5.先秦元典学习思想研究（专著）

巴蜀书社  2021.07

熊明川（四川文理学院）、程碧英（四川文理学院）

作品展示：

一、研究目的

自有人类活动以来，教与学的活动便开始发生。有教必有学，但学不一定需要教。宋代思想家程颐说：“人生初，只有吃乳一事不是学，其他皆是学”，可见学习是生活中多么普遍的事。现代社会，学校教育制度已相当发达，但人终其一生，更多时间更多学问需要自学。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教师教会学生学习和学生自己“学会学习”作为教育的基本使命，2016年，《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将“学会学习”确定为青少年六大核心素养之一。

中国历史上的先秦（春秋战国）时期，正好是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所称的“轴心时代”，“人类靠当时所产生、所创造、所思考的一切生活到了今天”（雅思贝尔斯语）。学习思想也是如此。夏商周三代时期，贵族阶级即通过教与学的活动教化子弟，传递文明，但那主要是贵族子弟的特权。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官学失守，学术下移。作为新兴士阶层主要构成的知识分子面对乱世，大多有“以道自任”匡扶乱世的宏愿。为了壮大阶级力量实现治世理想，他们一方面不断加强自我修养（学习），同时还通过收徒授学方式培养更多人才加入自己行列。但在师资和文化典籍均为稀缺资源的先秦时期，更多人只能在教师点拨基础上自学甚至完全依靠自学，“学”比“教”的重要性大大突显。因此，先秦诸子典籍中有大量论述“学”的内容，包括学习意义、目的与方法等，“以学为本、因学论教”是先秦元典讨论教学问题的基本态度。

关于古代学习思想的研究，目前所有著述均着眼于学习思想史的梳理，对先秦元典学习思想有所涉及但比较粗疏且不完整。然而，正如先秦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滥觞一样，先秦元典所讨论学习问题已很完备，事实上开启、指引了中国两千余年的学习思想。比如学习方面的知行问题、博约问题、诚意立志问题、虚静守一问题、学而时习问题、学思结合问题，等等，后世学者基本是在先秦学习思想基础上加以传承和阐发。所以有论者认为“先秦时期诸家论述的学习思想、学习原理和学习方法，已初步具备了中国学习理论的基本框架”，“它为后世各代的学习思想发展，奠定了思想和理论基础”（乔炳臣、潘莉娟《中国古代学习思想史》）。

基于此，在国内外均强调构建学习型社会的今天，认真梳理中国古代学习思想，汲取古人学习智慧非常必要。先秦元典学习思想作为中国传统学习思想的源头和养料，对其进行专门梳理很有必要。

二、研究意义

（1）与其他立足学习思想史梳理的研究不同，本著对先秦元典学习思想进行专门研究，能让读者了解先秦元典学习思想的具体内容，从中直接获得关于思想、学习方面的启示，也可以作为对其他历史时期学习思想研究的比较资料。

（2）既梳理元典中的学习思想，也总结其思想的主要方面对当代人学习生活的启示，为构建当代学习型社会提供思想资源。

（3）多方采用比较法，对不同流派、不同人物的学习思想进行比较，阐明其异同，启发读者思考。

三、主要内容

本著以先秦元典中的学习思想为研究对象，根据其蕴存的学习思想丰富程度，重点选取《论语》《孟子》《荀子》《大学》《中庸》《学记》《墨子》《老子》《庄子》《吕氏春秋》等十部著作，从学习目标（为何学）、学习内容（学什么）、学习方法（怎样学）等方面进行梳理，然后从“学习思想的主要特点与价值”方面，对元典最重要的学习思想特点进行总结，探究其形成的背景与原因，探讨其对当代学习生活的价值与影响，以期收到“古为今用”之效。

十部主要著作之外，还有一些元典中有散见的学习思想，本书在“导论”中通过“先秦部分元典学习思想概观”予以介绍，让读者对先秦学习思想有全面把握。为方便一般读者阅读，各章附有部分引文的白话释意和难认读文言字表。

本著由导论加10章内容组成。

导论部分首先讨论了“学习”的内涵，明确学习是“作为社会的人有意识地、主动地接受来自他人或环境给予的经验以促进自身成长的活动”。其次讨论了先秦元典学习思想的地位与特点。先秦学习思想是中国轴心时代诸多先贤文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先秦时期诸家所论述的学习内容、原理与方法，已全面具备中国学习理论的基本框架，为后世各代学习思想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先秦元典学习思想主要表现出三个特点，一是以学为本的“教”“学”关系，二是“学习为己”的目的取向，三是学贵得法的方法指引。导论部分还对十个章节所重点讨论的元典之外散见的学习思想进行了梳理总结。

第一章至第十章依次讨论十部先秦元典中的学习思想。十部元典依次为《论语》《孟子》《荀子》《大学》《中庸》《学记》《墨子》《老子》《庄子》《吕览》。各章内容结构均为：学习目标、学习内容、学习方法、学习思想的主要特点与价值、部分引文释义等。

（1）学习目标：即元典所论“为何学”的内容，亦即元典强调通过学习形成怎样的“理想人格”，或达到怎样的精神境界。比如《论语》强调形成“君子”人格，《孟子》强调形成“大人”人格，《墨子》希望通过学习成长为“兼士”，《老子》希望通过学习复归“婴儿”，《庄子》希望通过学习成为“真人”；《荀子》提出了“由士而圣”的进阶式修为层次，《大学》希望通过学习实现“内圣外王”，《中庸》希望通过学习实现“致中和，达至诚”。

（2）学习内容：即元典所论“学什么”的内容。比如《论语》提出“四科”“四教”，《孟子》强调扩充“四德”，《荀子》主张学习“圣王之道”，《大学》提出著名的“三纲领八条目”，《中庸》提出学习“五达道、三达德、九经”，《墨子》归纳学习内容为“德行、言谈与道术”，《老子》强调所学为“道”与“德”（“尊道贵德”），《庄子》强调所学为“道”与“真”（“悟道求真”）。

（3）学习方法：即元典所论“怎么学”的内容，一般都包括“学习心理准备”和“学习策略技巧”两方面，个别元典还梳理了比较特殊的学习方法。就激活良好学习心理状态看，比如《论语》有持之以恒、勤学苦学、好学乐学等，《孟子》有养气立志、学贵有恒、虚心寡欲等，《荀子》有笃志专一、虚壹而静、主动作为等，《老子》有慎终如始、虚极静笃等，《庄子》有顺天尽性、精诚专一等。就具体学习策略技巧看，比如《论语》强调学思结合、学问结合、学行结合、叩其两端等，《孟子》强调自求自得、敢于怀疑、善于权变等，《荀子》强调积微积久、隆师亲友、善假于物等，《学记》强调立志不反、藏息相辅、善友善师等，《墨子》强调务本约末、注重环境、不扣亦鸣等，《吕览》强调勤以待时、疾学敬学、知类别故等。就特殊的学习方法看，《孟子》提供了独具影响的文本解读方法，《荀子》提供了严密透辟的思辨方法，《墨子》展现了理实兼备的论辩方法。

（4）学习思想的主要特点与价值：在总结学习思想特点的同时，探究其形成的背景与原因，以及该思想对当代学习生活的价值与影响。以《论语》为例，本著总结《论语》学习思想特点为“重学”“勤学”“问学”“行学”，先秦儒者以“立己达人”“天下归仁”为己任，“任重而道远”，需通过后天学习增强本领；人生短暂，“逝者如斯”，需有“发愤忘食”的勤奋态度作支撑；先秦时期阶层流动加剧，新兴阶层学习需求大增，但教师资源和文献资源匮乏，因此先秦儒者提倡“三人行必有我师”“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不耻下问。为提升学习效果，先秦儒者反复倡论“知行关系”“言行关系”，即重视行先知后，以行获知，主张“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强调少说多做，认为“君子耻其言而过于行”，希望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就《论语》学习思想的影响来说，后代不少知识分子以“立己达人”“天下归仁”的理想作为人生追求，读破万卷，神交古人，身无半亩，心忧天下，勤学苦读，为国家强盛民族复兴创造了惊天伟业；同时《论语》“以天下为己任”的学习目的对当今时代抵御那些明目张胆的利己主义或巧妙伪装的“精致利己主义”，“以学为本”“勤学苦学”“知行结合”等学习思想对矫正当今时代传递性、应试性、封闭式学习方式不无裨益。

（5）部分引文释义：先秦元典时代久远，个别文言词句难以理解。为让更多专业的读者能够接受，每章均对部分元典引文进行了解释，方便阅读。

四、重要观点

（1）先秦元典学习思想主要表现出三个特点，一是以学为本的“教”“学”关系，二是“学习为己”的目的取向，三是学贵得法的方法指引。

（2）《论语》表达了重学、勤学、问学、行学等观点，通过“重学”追求学为天下的大爱情怀，通过“勤学”追求发愤忘食的有恒态度，通过“问学”追求善师亲友的互学方式，通过“行学”，追求先行其言的实践精神。

（3）《孟子》表达了追求学为大丈夫的人格目标，具有怀疑权变的创新意识和反求诸己的自得方法，其主客圆融的解释学方法对后世影响很大。

（4）《大学》是教人成为“大人”的学问，其学习思想以修身为本作为德性定位，以成己达人作为人生定位，以格致为先作为求知定位。

（5）《学记》是世界上最早的教育学专论，具有“兴学立国、学为天下”的教学价值观，“以学为本、以学定教”的学生主体观，“先学后教、教学相长”的专业发展观，藏息相辅、避免“四失”等独特学习方法。

（6）《墨子》的学习思想具有求实重用的价值取向，倡导敢为人先的创造精神，具有感性理性结合的认识观，追求自苦为极的严苛态度，其独具特色的论辩思想对后世有很大影响。

（7）《老子》又名《道德经》，其在学习目的上，强调学为己，学习过程上，强调做减法，学习方式上，强调先腾空。

五、学术价值

（1）具有较为独到的研究视角。关于古代学习思想的研究，目前已有著述一般着眼于学习思想史的梳理，对先秦元典学习思想有所涉及但比较粗疏且不完整。正如整个先秦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滥觞一样，先秦元典所讨论学习问题已很完备，事实上开启、指引了中国两千余年的学习思想，比如学习方面的知行问题、博约问题、诚意立志问题、虚静守一问题、学而时习问题、学思结合问题等等，后世学者基本是在先秦学习思想基础上加以传承和阐发。本著对先秦元典学习思想进行专门研究，完整而深入地梳理了此一阶段的学习思想，对中华元典思想挖掘和古代学习思想研究具有重要价值。

（2）具有较为丰富的学术内涵。采用比较研究法和前后勾连法，对先秦时期不同元典、不同流派、不同时间段的学习思想进行横向纵向比较辨析，阐明其异同，增强了研究内容的学术内涵。比如在探讨孟子学习思想时，论著比较了孔、孟的异同：关于性命与天道，孔子很少谈“性与天道”，但也笼统地提出“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孟子则从孔子“性相近”之说出发，第一个较为系统地阐述了道德人性论的内涵。在具体学习方法上，《论语》讲过“功亏一篑”，《孟子》讲到“一曝十寒”，都强调要“学贵有恒”，但在对待前人成果方面，孔子强调“好古”“信古”与“尊古”，孟子则提出“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强调怀疑精神，二者并不相同。

（3）为个人和社会提供思想资源。既梳理元典中的学习思想，也总结其思想对当代人学习、生活的价值与影响。研究内容可作为对其他历史时期学习思想研究的学术资料，也为构建当代学习型社会提供思想资源。比如在探讨《墨子》学习思想的价值时，本著指出儒家道家更偏重“形而上”的“道”之学习，而忽视形而下的“器”之运用，墨家学习思想恰好弥补了此种不足；在探讨《学计》思想的现代价值时，本著指出其“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化民成俗，其必由学”的思想对当前一味追求“个人本位”、矫枉过正的教育观是一种反拨，“教学相长”的思想对当前教师不注重知识更新、吃老本的现象也是一种警醒。

六、应用价值

（1）有助于当今学习型社会建设。现代社会，虽然学校教育制度已相当发达，但人终其一生，更多时间更多学问需要自学。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教师教会学生学习和学生自己“学会学习”作为教育的基本使命，2016年，《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将“学会学习”确定为青少年六大核心素养之一。本著研究内容与当今倡导学习型社会建设相适应，有助于引导全体社会成员关注学习、致力学习，大兴学习之风。

（2）有助于学习者更好应用实践。本著各章在梳理先秦元典学习思想后，均联系当今社会实际，指出其主要学习思想对当今社会学习生活的价值，既为今人学习实践提供方法指引，也能启发今人思想，助力学习实践。

（3）为学习者提供传统文化学习资源。本著可作为高校传统文化类选修教材，也可作为传统文化爱好者自修读物；引用文献中的生僻字随文标注了读音，部分难以理解的引文进行了翻译，增强了本著的社会适应性和可读性。